北京治疗白癜风大约要花多少钱 https://disease.39.net/bjzkbdfyy/170805/5599614.html70余年后某个6月的下午,有记者踏着初夏明媚阳光,来到一座名叫小湾村的村落,走入临河修建的某纪念公园。
那里竹影清幽、鲜花烂漫,顺着台阶一路往上,很快便能看到一尊高大的半身雕像,他的长相清秀,目光始终凝视远方。
一对架在鼻梁的眼镜让他更显儒雅斯文,唯有稍稍了解他的人方知道,“书生气”仅为他的“假象”。
深藏其下的则是一颗火红炙热的爱国心,促使他在烽火连天的岁月,舍生忘死,以笔为枪,一直坚守散播革命火种最前线,积极宣传抗日救亡思想,哪怕为祖国为革命事业献出宝贵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就是牺牲在村边濉河畔的烈士江上青。
小湾村的村民为了纪念江上青,不只建立起这座纪念园,也在江上青牺牲的地方,建起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小学。
学生稚嫩的读书声朗朗响起,映着阵阵松涛和呜咽河水,就好像时空在某个瞬间交叠。
尚未合上双眼的革命先辈欣慰的目光穿过日月山河,看到了他梦寐以求、为之奉献一辈子的安宁盛世,笑容在他的唇角定格,他的付出和牺牲亦将永远铭记在每一个后来者的心上。
江上青的墓地,则在宿迁辖区内一个名叫泗洪的县城。年,当地政府领导下令,在县城南边一块余亩的空地上辟建一座烈士陵园,把牺牲在泗洪境内的名烈士全部迁葬于此,其中即包括江上青。
走进烈士陵园,道路两旁是上个世纪80年代栽种的两排松树,岁月风霜未曾压垮它们,反而令它们愈加挺拔高大,安静的陵园在松树的映衬下,愈加肃穆庄严。
穿过松树林,眼前豁然一亮,位于烈士陵园中轴线上的纪念塔随之出现在视线中。它的高度有28米,寓意中共组织建立到年新中国成立,28年间我党艰辛光辉历程。
纪念塔两侧,各有一座革命烈士纪念馆;绕过纪念塔,再往前行一段距离,就是烈士们长久安眠的墓区。
烈士陵园的工作者介绍说,在烈士墓的西边,还伫立12座纪念碑,上面书写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期间,泗洪发生的12场关键战斗,牺牲的战士们也安葬在陵园内。
江上青的墓坐西朝东,由南京某位退休工程师操刀设计。
他参照两侧烈士墓的特点,遵循庄重、独特的风格,规格建设一座高5米、直径3.8米,总占地面积30余平方米的烈士墓。
墓碑立于年,碑名由江上青的故交张爱萍亲自题写,附有“永垂不朽”四个大字;墓碑后,刻着杨纯、周邨及刘玉柱三人一同撰写的烈士传略。
除此外,张震、杨纯等人还在烈士陵园留下悼念诗作题词。
那么问题来了,属于江上青的故事究竟怎样?他又为什么会牺牲在濉河?
一切都要从年的扬州说起。
01,英勇机智潜伏者:他曾说过,倘若“爱国有罪”,他宁愿以此罪名为一生荣耀
那年暮春时节,江上青出生在扬州城一户大家庭。他原本的名字唤作“世侯”,在家中排行老六,上有哥哥姐姐,下有一个弟弟。他的父亲江石溪考过秀才,当过中医,是一位学识丰厚的爱国名士,但天不假年,早早便因疾病而与世长辞。
少年时代的江上青聪颖过人,天赋极佳;年,他考入南通某中学,初步接触革命思想,加入共青团,开始积极参加进步学生运动;转年转入扬州中学学习,却因成为学运骨干分子而被国民党当局逮捕,关押至苏州监狱。
拘留期间,有同学来探望江上青,给他送来御寒物品;江上青明白同学们的担忧,反倒安抚同学们,说:“坐牢并不可怕,相反,我很庆幸自己能在17岁由于救国而入牢狱!倘若爱国是一种过错的话,我愿意一辈子以此罪名为荣誉!”
江上青是这么说的,亦是这么做的。年,他和陈素等人组织成立“江文团”,一行18人,辞别亲属朋友,自扬州出发,一路轻装徒步,在群众间宣扬抗日救亡思想,呼吁动员百姓加入革命队伍。
江上青的口才很棒,每次街头演讲,总能吸引大批听众。
进入安徽后,他们听说南京惨事,个个悲愤填膺,更加卖力工作,使得“江文团”慢慢变成安徽省内十分有名的救亡团体,所影响群众不计其数。
年,从大别山宣传归来的江上青从组织手中接到一项特殊任务:他与周邮、谢景鸿等人秘密成立中共皖东北特别支部,出任书记一职。
在安徽省工委的明确指示下,到国民政府当局安徽省第六专署负责人盛子瑾的身边,同其建立团结阵线,创建皖东北抗日根据地。
盛子瑾乃黄埔军校学员,曾在东北抗日;调任安徽后,苦于势单力薄,处境艰难,迫切想要网罗各方人才;
江上青等人的加入,正巧符合盛子瑾的需求,他不但任命江上青为民运科长,而且支持江上青创办革命报刊与军政干部学校,为皖东北培养大量抗日骨干力量,大大增强了盛子瑾的实力。
可盛子瑾并不知道,在江上青刻意“操作”下,革命报刊及干部学校实际全部掌握在中共手中。
前者常常摘抄延安广播,用国民政府当局通讯社的名义大肆报道抗战最前线的消息,鼓舞动员皖东北群众积极联合抵抗日寇;
后者在爱国学员中悄悄发展大量中共成员,组建培养一批强有力的干部后备力量,被江上青等人视作“新生革命财富”。
“潜伏”岁月中,江上青也曾遇到各种危险。有一回,他乘船折返驻地,路过某渡口时,遭到国民党某司令部下朱士林拦劫。
朱士林与盛子瑾有旧仇,江上青的秘书生怕殃及自身,率先声称江上青乃盛子瑾另一对头许志远的人,企图蒙混过关。
但江上青却有不同看法。他主动戳破秘书的谎言,气势逼人朝朱士林喝道:“我就是盛专员的秘书!你想杀便杀!无需多问!”
朱士林果然大怒,当即下令枪毙江上青一行;江上青面色不改,扭头吩咐随行之人,让他们准备“呼口号”。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叫李菁臣的留法学生赶到,劝说朱士林,如果杀了江上青,恐对抗战不利,朱士林很快被说服,最后放江上青一行离开。
回到船上,副官捂着胸口后怕:“这次真的太险了!”
江上青笑笑,回道:“革命之人嘛,总会遇到危险,可任何危险都吓不住咱们;于我而言,为革命事业流完最后一滴血,乃一种荣誉,未丢革命气节,亦对革命尽到了责任。”
02,他乡初遇如故交:他们两人,虽先前素未谋面,但相似和共同的特性却让他们“神交”已久
年,皖东北迎来一个特别人物,他即是时任中共豫皖苏省委书记的张爱萍。因为中共内部对新四军游击支队的发展方向存在不同意见,所以张爱萍决定深入皖东北,一探究竟。
第一次,他只带了一名向导,换了一身便服,轻骑简从,镇定自若顶着日本人巡查,意外同八路军苏鲁豫支队取得联系;
第二次,张爱萍亮出“八路军办事处少将高参”等“身份”,穿军装,佩短枪,大摇大摆在同伴的配合下,与盛子瑾约见。
途中,巧遇杨纯的张爱萍又一次听说江上青的名字及事迹,对其愈加好奇,很想见一见这位在开辟皖东北事业里立下大功劳的特殊人物。
而江上青在听到张爱萍来皖东北的消息后,也非常期待与张爱萍的见面。张爱萍一行刚刚抵达罗岗,江上青便以准备即将举行的双方会面为由,去见了张爱萍。
房门推开,进入张爱萍眼底的是一名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的青年,张爱萍未加犹豫,脱口而出“上青”二字;江上青笑笑,随之接了一句“爱萍”。两人迎面而站,紧紧握住彼此双手。
张爱萍年长江上青一岁,两人在此之前虽未谋面,可相似的革命经历却令二人“神交”已久:他们都是在中学时代开始革命历程,也都受到过地方反动势力的迫害;
他们同是年下半年告别父老乡亲,背井离乡进入上海;他们都在上海改名,一边学习,一边继续从事革命事业;
他们都参加了由党组织领导的上海相关集会,亦皆因党的活动而再次入狱;他们同样热爱文学、擅长诗词创作、能说会道,口才和思想政治工作非常出众……在他们之间,共同语言只会多,不会少。
二人的相处也确实如所料那样,江上青先是向张爱萍汇报了皖东北的工作情况,又与张爱萍商讨如何开展盛子瑾的工作。他们的心中,同样对皖东北的未来充满信心。
在江上青的暗中帮助下,张爱萍很快征得盛子瑾的同意,在皖东北逐步进行各项工作,为八路军和新四军入驻皖东北奠定有效基础。
03,一曲悲歌祭烈士:江上青永远闭上了双眼,可江上青的名字和故事并未消散在人间
年8月末,在张爱萍和江上青的努力下,国民党地方实力派盛子瑾和许志远双双同意接受张爱萍的调解,前来参加促进各方团结的会谈。
张爱萍提前安排一支队伍来此警戒;又在一间普通的农舍内做了简单布置,江上青与盛子瑾入座一侧,许志远和他的副官坐在另一侧,张爱萍和吴文玉则作为中间人分坐两边,负责主持此次和谈事宜。
虽然会上两方皆口头答应不再摩擦,共同抗日,可隐藏在几人平静外表下的火药味同样特别浓厚,令张爱萍仍不由心生忧虑。
送走许志远后,转头再来送盛子瑾的他不动声色劝盛子瑾改变计划,走大路返回驻地;然而盛子瑾实在固执,坚持要走原路,让张爱萍无奈至极。
果然,盛子瑾一行路过小湾子时,早已埋伏在此的地主武装势力向他们发动猛烈攻击,盛子瑾死里逃生,只身跑掉;江上青等随行人员则当场牺牲,被搜寻不到盛子瑾尸首的反动地主王仲涛气急败坏丢入河中。
湍急的河水很快淹没烈士们的遗体,带着他们不知漂往何方。第一时间得知这件噩耗的张爱萍强忍悲恸,紧急派人沿河打捞死难烈士的尸首。
在广大军民的共同努力下,他们于青阳大桥成功拦截江上青遗体,军民不顾自身安危,纷纷下水“带”江上青上岸,又把他的遗体暂时安放在城隍庙内,并寻来一副上好棺木,收敛尸首,置于青阳镇江家祠堂外的空旷地上,设简单灵堂,为江上青举行隆重的追悼大会。
翠绿青松围绕江上青遗体,无比哀伤的张爱萍上前致悼词。
他说,江上青的牺牲,不仅让他失去了知己和同伴,也令皖东北抗日民主战线失去了一名优秀的领导者,使中国的革命队伍失去了一位出色的栋梁之才……
全场战士鸣枪悼念,发誓要为江上青等烈士报仇雪恨!
追悼会结束后,张爱萍决定把江上青等烈士安葬在崔集,方便军民及当地群众拜祭。崔集一位姓刘的百姓感念于江上青的牺牲和付出,主动献出自家墓地,令江上青得以长眠洪泽湖畔。
江上青的同事欧瑶圃于次年春夏,辗转去往扬州,亲自到江家报丧;又护送江上青的长嫂和夫人去崔集拜祭江上青。
年冬天,因崔集规划所修道路会经过江上青墓,所以当地领导决定为江上青迁坟。
据相关人员回忆,江上青的棺木基本保存完好,唯有钉子锈蚀脱落,难以维持原样;而江上青的棺木中,则有眼镜、钢笔及一个印有江上青之名的私章。
当地大队怀揣对江上青的仰慕,重新为江上青订做一口棺木,把他的遗骸全部装殓入内,安葬在小林场的新墓地。
年,泗洪县党史小组向县委提交迁移江上青遗骨入烈士陵园的报告。经多方研讨,决定采纳此意见,并要求相关部门在年清明节前完成迁墓工作。
他们挖出保存完好的棺木,在当地群众一程程不舍送别中,护送江上青遗骸来到烈士陵园,并按预定方案,取出江上青遗骸,装殓入两口大缸,再把两缸对扣密封,深埋到墓穴里,令江上青自此与张永远、曹化东两名烈士比邻而“居”。
年,时任上海市长的江泽民带全家特来拜祭江上青。现在的烈士陵园内,仍保留有江氏全家敬献的花篮,缎带上的字迹乃江泽民亲笔所书,道明此花篮为江上青子泽民和媳冶平率江家子孙敬挽。
江上青走了,他永远闭上了双眼,但他的名字,他的事迹却将长久流传在人间,流传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
参考资料:
《击筑悲歌,江上青牺牲始末》
《江上青烈士遗体安葬始末》
《张爱萍皖东北痛失江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