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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期专家视点汲安庆我生命中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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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命中的三种重要意象

大理大学文学院汲安庆

在这个世界上行走,很多人是靠信念越过生命的无数艰难的。

我也会用信念支撑自己,但是更多的时候,是靠一些看似虚幻的意象——没有深入的辨析、反刍和融合,而是直觉呈现,刹那间获得能量或智慧。这些意象于我,真有点儿像古罗马神话中的大地母亲之与角力手安泰——安泰被人打到在地后,反而能拥有更新、更强的能量。原来,他是海神波塞冬与大地女神盖娅的儿子,只要不时地在地母身上靠一靠,或者说他不离开大地母亲,就无人能打败他。这本是神话中才会发生的事情,在我身上竟然也会屡试不爽。

赤日炎炎似火烧,拖着堆积如山的稻把从田间挪向稻场,头晕目眩、汗如雨注,还未发育成熟的少年的身体似乎要倒毙,可是一想到影片中受伤的战士,鲜血染地,仍能匍匐前进的画面,立刻精神陡增,鼓足勇气,继续一步一步地逼近目的地。

堆积如山的作业、试卷,连篇累牍的表格、活动记录,层出不穷的会议、培训……但是,再怎么排山倒海的事务也休想淹没我阅读、思考和写作的激情,因为心灵的屏幕上早已深深镌刻了猎豹追捕猎物的画面:心无旁骛,全力以赴……

别人觉得很单调的体育锻炼,我二十多年来一直乐此不疲。慢跑时,可以一边默诵“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一边享受运动的舒缓与婉约;在单双杠上释放自己的膂力和灵动时,想到“况属高风晚,山山*叶飞”,则又会觉得整个身体与*叶一样迎风飞舞,格外的阳刚、劲拔。

不知道这是否属于幼稚的表征,但我的的确确、不折不扣地享受了这样做所带来的生命诗意和奋斗力量。

我幸福地珍惜着每一个进入我生命的意象,而对其中的三种——春蚕、沙漠玫瑰、马虻,尤为感恩。

生命中的春蚕意象,不纯是李商隐笔下情深意长,思念绵绵的那种,更是积铢累寸,化整为零的象征——嘴巴小得像针线脚,却能在转瞬间吃掉十几倍于己的大桑叶,“上山”吐丝期间,尤其如此。

获得这样的生命体验是初三复读那年。

我说过,复读之前,我除了语文学科外,其他学科一律乏善可陈。印象中是小学四年级的一堂课,数学老师问:“什么叫梯形?”我脱口而出:“像梯子一样的图形!”老师的脸立刻就阴了,她不认为我是忠于自己的思考,而是在刻意捣乱。一顿训斥加讽刺的言语暴风,引来同学们一阵傻乎乎的哄笑。末了,她扬言要将这种荒唐的行径告诉父亲——后来,她也的确履行了自己的诺言。这使得我以后再逢提问或难题,总是自觉且顽固地三缄其口。数学成绩的一落千丈,还导致了日后对理化学习的杯弓蛇影,这三科成绩可以说是全线崩溃。

父亲是全村屈指可数的知识分子之一——读过高中,本可以辅导我的数学。可是,生性暴躁的他实在无法容忍愚钝如我的事实,辅导中每每伴随着极不耐烦和严厉的训斥,这使得我更加强化了做哑巴的恶习:不是迫不得已,绝不会拿作业请他指点。不仅不敢请,还千方百计地瞒,这无疑使我的落后雪上加霜。

因为先前在村小就读——很奇怪,那里也设了初中一年级,从未开过英语课,初二进入镇中学就读,那里是开的,但是班上很多男生极度排斥英语学习,经常将漂亮的女英语教师当场气哭,所以中考时,试卷上我除了认识26个字母外,其余一片空白。

面对如此的根基要想实现学习的逆袭,谈何容易?

可是,我还是做到了!这多亏了春蚕意象的助力。

父亲盯着我,一脸的愁苦,但很平静地问:“还想复读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倒不是突然间萌发了学习兴趣,而是出于对农忙生活的恐惧。要想改变那种奴隶般的苦役,读书跃农门是唯一的出路。

怎么跃呢?当时能想到的就是将初中三年的课本、复习资料全部搞齐,然后按初一到初三的内容逐节逐章地蚕食。对,春蚕意象就是那时候像救命的神仙一样很自然地出现在脑海的。父亲年年养春蚕以贴补家用,我对它们再熟悉不过了。

除了砖头一般厚的《中考数学复习大全》是由上海航天局工作的伯父寄来,数、理、化、*、英复习攻略之类的资料,全是我在县城新华书店左挑右选来的。至于后来看到同学更好的版本补买,成绩略有上升,再订阅《中学生数理化》《中学生英语》等杂志,买收音机收听英语节目,我都是毫不犹豫,且逐字消化的。感谢父亲,虽然家境拮据,但在学习的开销上,他从不吝啬。

很奇怪,以这种方式投入学习,以前觉得高不可攀,犹如天书的内容,我竟能读进去了,且读得越来越有兴味。听课,我的耳朵像蝙蝠一样在侦察,不放过任何一种声波;作业,以实战的心态做好每一题——绝不以想当然落笔,讲究步步有来历。加上每天的自学如蚕食般推进,第一学期甫一结束,我便将初中三年的课程内容悉数消化完毕,成功地实现了由学渣到学痴的转型。当时的教务主任周国泰先生向父亲断言:“安庆考师范,一点问题都没有!”这算是我学生时代听到的第一次震撼心魄的褒奖了。蓦然发现,昔日所谓的学习艰难,不过是一种心造的幻影罢了。以春蚕的形象投入学习,总会吐出自我的思想之丝,结出自我的智慧之果的!

春蚕意象给我的不仅仅是学习智慧的启迪,更有学习毅力的牧养。你无法想象一个曾经逃课成瘾,不是去电影院消磨,就是去粮管所后面的土丘上练习摔跤、斗鸡、疯跑的不良少年,竟然能在万家灯火俱灭的夜晚最后一个进宿舍——大雪没膝、暴雨如注的晚上都依然如故,在满天星斗的凌晨第一个起床——料峭的寒风让手足皲裂,营养的缺乏让舌头破裂、化脓,都无法阻挡读书、背书的热情。

至今还记得,为了避开狭窄校园的人影绰绰,特地到毗邻校园的麦田埂上背英语课文的情形。正陶然于书中世界,忘情于无边的绿色之际,突然被两个壮硕的村民一把薅住,像抓贼一样扭送到校长室——他们一口咬定是我踩踏了他们的麦苗。尽管竭力解释,但最终还是被拉到上千名师生面前示众——那时正逢升旗仪式。这在以往,我肯定会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但那个十分耻辱的时刻,我竟有了容他、凭他、随他、尽他的淡然。短暂的面红耳赤之后,我迅速调整心态,脑海中开始播放起课文的内容:Thebatdidnotknowwhosesideheshouldtake.Hethoughtandthought,thendecidedhemusttrytobeonthesideofthewinners……

这是不是春蚕式的平夷和笃定呢?

成为老师后,我不止一次地折服于他人超强的记忆力,超快的阅读速度,比如清代作家沈复的妻子陈淑珍还在学话时,听一遍《琵琶行》便能背诵;钱钟书每周成摞成摞读书、还书,几乎横扫清华图书馆。遇到淹博通雅的朋友,如知名学者傅国涌先生,厦门湖里物理教研员陈宗成先生,几乎以每天一本的阅读速度向前推进,我还有过淡淡的失落和自卑。虽然小学时从鲁迅《给颜黎民的信》的课文中汲取了力量,发誓要像蜜蜂采花一样博览群书,懂事后也的确在不断践行,但是以摧枯拉朽之势进行浩瀚阅读的胜景,我从来没有达致。

不过,与春蚕意象同在,也还是扎扎实实地读了一些书,写了一些东西的。教初中两个班的语文,做其中一个班的班主任,兼学校文学报主编,在月测、联考、统考、中考的轮番轰炸中,还能在五年的时间内读完相关大学指定的文艺学、现当代文学、语文课程与教学论专业的博士入学考试参考书目,想到这些,我又颇感欣慰。更何况,在此期间,还笔耕不辍,几乎以每周一篇的写作速度,让自己的思考不断见诸报刊。尽管作品的“量”不一定代表真正的学养,可阅读的深情、写作的沉醉、还有精品意识的追求,毕竟在这个过程中得以充分地牧养和生长了,这直接奠定了我后来享受学术研究的心态!

拥有沙漠玫瑰意象,是离开家乡,踏上闯荡之途后的事情了。

美好的憧憬: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当然没错。待遇优渥、设施一流、人才济济、理念先进,似乎每天都能呼吸到新鲜的思想空气。但是,付出的努力却是呈几何级数增长的。尤其是主管领导的强势,容不得半点瑕疵。异见更是不能有了,个性只能在顺从的旗帜下约略施展,有时真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在这种“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窥伺的情况下,工作的压力可想而知。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在一篇散文中幸运地读到了沙漠玫瑰意象:平时,它因干旱、炎热,枯萎得仿佛已经死去。可是,一旦雨水来临,它会迅速舒展自己,绽放艳丽的容颜。忍耐、敏捷、美丽……这些美好的质素,它一个都不少。

沙漠玫瑰意象给我的启发是刻骨铭心的。第一,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都要学会面对;第二,不要畏惧艰难,艰难之中也蕴藏了无数的发展机遇;第三,再怎么艰难,绽放自己生命之花的理想都不能丧失。

有了这样的体认,我的精品意识更强烈了。

文本研读,不出新意决不罢休;教学设计,力争篇篇达到发表的水准——即使没有形诸文章,也要为未来的论文写作做翔实的原料准备;作业批改,上升到学习之道、人格磨砺、确证生命的高度。学校考核中,没有学生发表文章一项,可是一旦发现作文中的璞玉,我会排除一切干扰,指点学生精心雕琢,使之正式发表,做得津津有味。

将困难转化为教育资源的意识也更强了。中学任教期间,所带班级多为别人眼中的“烂班”,偷窃的、抽烟的、看*片的、寻衅斗殴的,奇葩多多,令人望而生畏。对于带差班,说好听的是能者多劳,难听的就是马善被骑,人善被欺。但是,这些争议对我已没有多少价值,我所关心的是:烂的根源在哪里?如何遏制烂的势头?优势发展的星星之火如何点燃?因了这些思考,以自我心像建设为核心的目标择定、规矩确立、榜样培育、心灵拷问、人格教育等一系列活动便不露声色而又如火如荼地展开了。我的很多教育随笔正是在这种思想探寻的过程中诞生的。一些想看笑话的老师原以为我会在与“烂崽”的斗智斗勇中,能量消耗殆尽,直至狼狈地败下阵来,不曾想我活得反倒更加诗意而蓬勃。

远离家园——那片熟稔的文化土壤,进入一个相对异质的环境,每个人一开始都会努力地为生存而战。不过,与别人不同的是,我是在老老实实地提升自己的实力,而别人则有不少还动用了“关系学”——竭力迎合、谄媚,直至最终拿下领导,使其成为实现自我目的的工具、同盟或保护伞——尽管也不乏惨败者。

一位校长在教师大会上就曾公开威胁:“三条腿的驴找不到,两条腿的人多的是!”

想来,这或许就是加剧他人交际工具化的一个主要动因——扭曲个性,或完全奴化,或以退为进,异化为一种更加阴险、老到、强势的反征服人格。我很不屑于这种充满*素的急功近利的应世方式,我的血性体现在:做最好的自己,将校长的傲慢与狂妄给打回去!这条路很艰辛、很漫长、甚至很危险,但我坚信这才是一条让灵*更踏实、更美好、更有力量的奋斗之路。尤其是感到校长认定的“人才”完全亵渎了真正优秀教师形象的时候,我的反抗性更强烈了。

很神奇,这种反骨一旦滋长,原先求生、求稳的焦虑、紧张、不安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天下之大,一定有让真才实学得以施展的地方。再黑暗,总会有阳光照耀得到的一天。

怀着这样的信念,我雕塑美好心像的努力更自觉了。虽然一路走来,有不少朋友给我吹风:“注意享受生活。”“给多少钱,做多少事,别太拼。”直至当下在大学工作,依然有类似的提醒:“教学说得去就行,着力点一定要放在科研上。”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把每一项工作都当作提升自我的机遇,追求极致之美,让生命不断开花的冲动始终减灭不了。

这或许是一路走来,官方荣誉稀缺,但能不断收获学生掌声的主要原因吧!

在《西方教育史》中读到苏格拉底的马虻之喻——他说雅典是一匹巨大而臃肿的纯种马,需要马虻的叮咬才能恢复它的健康与活力,神派他到这个城市来就是让他执行马虻的职责,我的心情真的可以用耳聪目明、五脏俱新来形容。

以前,我的课堂也会有星星点点的批判之光,但不是很自觉。马虻意象的邂逅,让我对学生思维、人性深处的臃肿、溃烂更为敏感,批判也更为自觉、深刻起来。比如,明明是信奉鸵鸟策略或阿Q的精神胜利法,却打出“快乐也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的达观旗帜;明明是游戏男女同学之间的纯真情感,却潇洒地宣称“祖国的花朵千千万,这个不行接着换”;明明是自残式的逃课、应付、抄袭的愚蠢行径,却视之为个性、爷们儿的表现,乐此不疲……诸如此类的精神劣根,均会遭到我或结合课文、或联系相关事件、或利用主题演讲的方式不断叮咬,促其引起精神的疼痛而自省、自改、自强。

对我感受到的学者、作家思想观念上的薄弱处、舛误处,也会叮咬。尽管不一定正确,但叮咬的意识颇为积极。于我,这是一种更好的对话方式、成长方式。《独木真的可以成林吗——质疑钱理群、潘新和教授的“立言以立人”说》《脱裤子防炮击”语含调侃吗——与钱理群、孙绍振等教授商榷》《乐,还是不乐——就醉翁亭记的情感内质与西渡先生商榷》,包括很多不以争鸣为题的文章,多是在马虻意象的引领下诞生的。

一次语文学者高端论坛上,某学者很流利地引用了那句广为传颂的名言:“能忘掉在学校学习的东西,剩下的才是教育。”我当场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不是教育的荣耀,而是教育的耻辱。真正的教育,一定是能够化入骨髓,令学生终身难忘的。”

对自己思想的臃肿处、陈腐处、错漏处,我也会叮咬。文本解读中的“裸读”,教学设计的不断翻新,论文写作中的绝不重复……无一不是自我叮咬的体现。这种看似自虐的行径,让我受益良多。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从中学到大学,倘若给足时间,我所讲的每一节课,都可以化为相对精致的文章或书中的某一章节。扎实行走,每日完成精神生命的拔节,我真的做到了。这谈不上是什么崇高的教育使命感、责任感,更多的是本于不断超越、心塑自我的渴望。我始终认为,在教育的过程中,如果不追求和学生精神生命的同步发展,乃至优先发展、超速发展,是没有资格谈教育的,也就更谈不上使命感和责任感。

一位很有科研实力的博士同学拒绝进高校执教,选择了去某省社科院,她的理由是:学生都是专业知识上的弱势者,和他们在一起不会有什么成长。可是,因为有了春蚕、沙漠玫瑰、马虻等意象的融入,我觉得天天都在成长。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一种别样恩赐呢?

读博期间,我在福州的一所品牌高中带过一个月的课,现在任教的大学有学科教学(语文)硕士点,本科生的生源质量也超出同类的师范院校。但是,我无一例外地发现:因为应试教育的驯化,他们的思维方式多是恭顺的接纳、认同型,鲜有质疑和批判。在这样的情境下,我马虻式叮咬的教学方式令他们切实感到了一股清新的教育气息,仿佛步入了一个全新的学习天地。

初中三年的语文课,我多是在走神、昏睡或看课外书中度过的。是您让我发现,原来语文课竟是如此的有趣、美好!谢谢您!(高中生林好)

老师是我这么多年遇到的最让我感觉能学会很多想法的人!很多老师照本宣科,而您教的是思想。好幸运的!(本科生汪福真)

大学里面有两种老师建议你读博:一种是整天吧唧吧唧拉家常说读博好处的老师,另一种则是用学问和行动征服你的老师。感谢汲老师,打开了我们思想的闸门!(硕士生林亮)

……

拥有如许珍贵的褒奖,所有拼搏的苦累、艰辛和孤独都悉数化作了甘甜的回忆。也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将每一节课视为灵*的节日,不断与优秀的自我相遇!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很庆幸选择了教育这一职业,在别人以为的清苦、单调、无聊的生活中,我收获着不为人知的绵绵不绝的充盈和幸福。

这一切,皆因有了上述美好意象的相伴与融合!

(注:本文发表于《师道》年第9期。)

汲安庆,江苏洪泽人,文学博士,大理大学特聘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学科教学(语文)硕士点负责人,研究方向:文学阅读与文学教育。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学习科学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福建师范大学、云南师范大学等高校硕士学位论文评审专家,云南省中学语文教师资格面试考官,云南省高校教师教育联盟师范生教学技能大赛专家评委,《集美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审稿专家,《教师博览》原创版首批签约作者,《语文教学通讯》封面人物,《中学语文》《福建教育》《海峡教育报》等刊物专栏作者。

著有《求用·求美·求在——夏丏尊语文教育思想论》《中学语文名师教例评析》《中学语文名篇新读》《享受教育——那些美丽的瞬间》《怀抱生命的教育》等8部。在《教育研究》《语文建设》《中学语文教学》《教育发展研究》《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安徽师范大学学报》等刊物发表文章余篇。其中,13篇被中国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全文转载,51篇被索引。

在全国各地讲学近百场,担任中学语文教师教学比赛、论文比赛评委多次。

编委会

主任:李仁甫

副主任:卓立子李欣荣周友喜莫羽

主编:丁学松

副主编:陈玉蓉刘苏梅杨丽丽潘彤彤邱利群吉红艳李少卿陈海峰马洪根张建东胡晓静候传涔戴静蓉

本期制作:陈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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