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左撇子
我是左撇子,用家乡话说是“架手佬”,含有贬意,是骂人的话,“反手撇脚”的,不合常规,不雅观。在汉语里,人们习惯以右为上,左总是与一些否定、贬义的概念相联系,意为“偏”、“邪”、“错”,比如“旁门左道”、“左嗓子”;而“意见相左”就是意见相反,“左迁”就是降职。各民族对左撇子的宽容程度很不一样,总的来说,东方民族对左撇子更歧视一些,往往也采取更严厉的手段加以纠正。我小时候用筷子,就是父亲趁母亲回娘家时,以拷打不给吃饭硬纠正过来的。说是用左手握筷子,不能上八仙桌吃饭,容易跟别人的右手相碰撞而发生不雅的事。现在我要感谢父亲当年对我的暴力。我读小学、初中,是在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那时劳动很多,每学期只少有半个月的集体劳动。我左手使用镰刀很不方便,要蹲得很低才能勉强运用,如果象同学一样摆开马步、弯腰,镰刀的头部就会割入泥土。同学见我是左撇子,开始是嘲笑,后来是鼓励我试着用右手,反正又不比赛快慢,再说也不会有适合左手用的镰刀。在同学和教师的鼓励下,我渐渐地学会了用右手握镰刀割稻、割大小麦。后来回家务农,割稻割麦都和一般人一样用右手了。这也是参加学校集体劳动的一大收获吧。家里没有适用左手的钩刀,市场上又没有买的,有不少铁匠也没有打造过。有一个老铁匠跟父亲熟悉,也说是从没有打造过,但可以试试。这样,我就有了一把特制的砍柴用的钩刀和一把斫田坎、割茅草用的草刀。用刀的问题解决了,但砍柴、割草的方向与别人相反,他们从右向左,我得从左向右,跟他们刚好相向而行,对一些生长得好的柴草,自然要发生一些争夺和嘴角。这就是左撇子的烦恼,也容易产生自卑的地方。前几年有一本书名叫《左撇子的神奇世界》,书中说左撇子其实是个盛产天才的群体。古今中外,从拿破仑、克林顿到本·拉登,从牛顿、爱因斯坦到比尔·盖茨,从卓别林、玛丽莲·梦露到赵本山,都是左撇子。左撇子擅长用右脑思维,他们在当代*治经济文化生活中的作用,远远高于他们在人口中的比例。在电视上用左手写字签名的*要也大有人在。有的很正常地把左手摆在左边往右写;有的把整个左手摆在上方,手腕弯过来写;有的干脆整个左手摆在下方进行书写。不过我写字倒是一开始就用右手。用剪刀,打乒乓球、羽毛球都能左右开弓,一样运用自如。左撇子更聪明、更优秀、更具创新精神似乎确有根据。法国有一项研究表明,左撇子的脑神经反应和常人不同,从大脑接触信息到做出反应,左撇子比常人少绕一个弯,信息直接从大脑通过中枢神经系统传送到左侧,要比传送到右侧快,所以左撇子智商相对较高。美国高智商协会的调查也证实,左撇子中高智商是普遍现象。不过,我不属于高智商之列。因为我从不对*治感兴趣,愿意一个人静静的搞些小制作。我虽是左撇子,小时候却爱用钩刀刀制作各种玩具,什么宝剑呀,大刀呀,手枪呀……,都做得有模有样,与庙会上买的没有多少差别,只是它们涂着各种颜料。可是把家里的木门槛和小木凳斩得不成样子。尽管这样,母亲也从不骂我,父亲见到门槛等斩得粗糙不堪有时会皱眉,但见我做出来的东西比别的小伙伴的要好,也就不说什么了。高兴的时候还说,这小子,反手撇脚的,斩钩刀的样子很不顺眼,好象要伤着手,做出来的东西倒还成样子,确实不错。也好,让他这样搞,日后动手能力也强些,手也有劲些。从此也不强求我用右手。菜刀也是左手,我使用起来没什么不便,不象柴刀有左右手之分。有时妻子见我切菜“反手撇脚”的,似乎很容易伤着手指,就说“还是我来”,我也乐得逍遥,赶忙放下菜刀去客厅看电视。这或许也是左撇子的好处吧。写于2008、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