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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2/23 16: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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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生活

自报公议评工分

那个年代,全国轰轰烈烈地开展“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活动,生产队实行“大寨式”评工记分——“自报公议”。上工是“大呼隆”,而社员干活的数量和质量不尽一样。有出大力流大汗的,也有有出工少出力或投机取巧的。但评工分时,人人都想高工分,这关系到各家全年的收入和口粮。

每次评工会在农闲时或农忙挤时间召开,开会地点多放在中庄的赵可財家。参加评工分的有强劳力、一般劳力和辅助劳力,包括放牛、割草、打猪菜的小姑娘和小男孩。参加会议是记出勤给工分的,全队几乎没有一个人缺席,参会的人都自带板凳。妇道和大姑娘会带点针头线脑等活计到会场上来,她们开会时或边听边转着捻线陀捻线(绳),或边听边纳鞋底,或相互用线绞脸……

会议由队长或会计主持。开会时要学习“老三篇”,学习“要斗私批修”等毛主席语录。其实,一段时间农活下来,谁对生产队贡献大小,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强劳力评最高工分是没有问题的。如:赵可耀、张学富、赵可友、赵可余、赵可标、赵可彦、赵可成和赵可仁等人年纪轻,无论是挑还是挖,他们完成的工作量都是最大的,所以自报农忙时一个出勤日10工分往往不存在异议;赵序凤、赵序銮、赵序孙、赵序金、赵序同、赵序*等老兄弟多干耕地、捂稻种、小秧落谷、管水田放水这些技术活,他们的工分往往比强劳力低半分;插秧、收割的主力是妇道和大姑娘,妇道赵秀英、兰开芬、桂香、成凤、倪兰珍和大姑娘赵书华、赵翠芳等农忙季节多能评到10分工;我们知青的工分也就是是强劳力工分的八折左右。放牛、割草、打猪菜的小孩评5——6分不等。也有不需自己张口就能得到高工分的,那就是赵可才的哑巴哥哥。哑巴哥哥农忙时多是耕地耙田,别人放工了,他还在地里跟牛打啊啊;他挖沟、开渠、挑稻(麦)把等样样卖力,完成的工作量甚至超过强劳力。

在“斗私批修”的动力下,评工会上常常不顾情面,哪怕是亲兄弟。年的一次评工会上,等其他人工分评完了,队长赵可斌才自报日工分,他说:“我起早带黑忙队里的事,要10个(工分)。”话音刚落下,赵可斌亲二弟赵可标就毫不客气地反对:“你从早到晚忙什么?你挑过多少担子?挖过几锹泥?我不同意!”他亲三弟赵可彦随及跟着撵上去:“你整天这块站站,那边跑跑,吹牛侃空抽旱烟……你顶多拿9个(工分)。”赵可斌被自己两个弟呛得张口结舌:“这——这全队的事我能不跑吗?我是队长啊!”“你这个队长哪个不能做!”当过生产队会计的赵可彦说的更直接……在赵序凤、赵序孙等长辈的调和下,赵可斌日工分被评为9分半,比他的两个弟弟少半分。说实在的,赵可斌个子比两个弟弟高,但体力活是干不过这弟兄俩。

牛皮队长赵可斌

队长赵可斌,约1.8米的个头,倘若活到现在,应是94岁上下的年龄。他有着一张受长期日晒的紫脸庞,40多岁时的头发就已花白。上世纪70年代左右,他的装束是:夏天,头戴一顶*草帽,下穿一条蓝色裤衩,洗得发白已分不清什么颜色的小褂总是不扣上,暴出紫外线下胸膛的根根肋骨;冬天,头戴蓝变灰的三块瓦棉帽子,老粗布(回纺布)棉袄裤,上身衬着夏天穿的那件小褂,腰系一条咖啡色围巾,严寒常使他两手笼在袖子里,擤鼻涕时才抽出一只手来。阳光下,他常在家门口、草堆边等背风的地方捉虱子。

赵可斌有过一段光辉的经历,也有过一段不光彩的历史。解放前,读过私塾会双手打算盘的他当过乡财粮委员,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做过有益的工作。年,随大*南下的他,中途却不辞而别跑回了家……成了他终身的遗憾。

经历过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和人民公社的赵可斌喜欢与人夸夸其谈,特别喜欢说他的过去。他想到哪说到哪,毫无顾忌。因此,当地人送给他一个响亮的绰号——“大牛皮”。年的一天,赵可斌在队场北的“东大洼”田头就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什么学大寨,其实就是学大赖(这话在三队社员大会上他也说过)。不信你看,以后还是要走刘少奇的‘三自一包’的老路。”

大牛皮队长另外还有几好。

一是好咋呼。他当队长期间,经常扛个铁铲全队到处走,看到他不顺眼的事,隔着田块粗声大气训人一通,常常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二是好糊弄。公社每年在春耕夏种秋收冬播时节都要到田头开农业现场会,组织全乡的队长看庄稼长势,看田间管理等,三队有时也会被查看。年的夏天,为应付检查,队长赵可斌竟然叫倪兰珍等薅草的妇女就薅水稻田四转的“山狼关”野草,田中央的草来不及薅就算。给人看到的是水稻田四转清清爽爽,田中央却是草比稻高,闪闪发光。所以,即使在那个“农业学大寨”的年代,一个生产队的好坏还在于“领头人”,有了歪嘴和尚,再好的经也得念歪。刚到生产队的年,三队全年收成14万斤,年下降到12万斤,年不到11万斤。

年,赵可斌队长下台后,三队社员耳根清净了许多。但赵可斌家里的咋呼声多了起来,常会听到他在家敲着盛着稀饭的碗边喊:“就喝这个啊?”跟他一起受苦的老婆李文兰没好气地回他:“不喝这个喝什么啊?”

他老婆心肠非常好。她家新米机下来曾用瓢端一下给我们尝鲜;在小菜田割韭菜会多割一刀送给我们;逢着他家吃饭,她看到我们便会真心地招呼我们坐下来一起吃,我们有时不好意思,找借口推辞,这时的赵可斌会说:“就在这吃唦。”

三是好抽烟好喝酒。赵可斌从家里出去总要用小布包撮点揉碎的烟叶带着。队房、场上、田边和会场等都是他抽烟的地方。他多是用纸卷成喇叭烟抽,接到别人给他的香烟,总是喜笑颜开,贪婪的多吸几口。赵可斌好喝酒,一次能下个六七两。他当队长时期,中午放工后,社员都奔自家跑去做中饭,而他却到庄上别人家溜达。逢着谁家来人、相亲会好,赵可斌会不请自到,一阵天上地下地海吹到人家放筷子时候,主人不好意思不邀请他,赵可斌就堂而皇之地坐下,三杯酒下肚,赵可斌的话就更多了……

那里的农民待人热情实在。不管是早上还是中午,只要端着饭碗看到大路上走的人(有的不认识)都会热情地地招呼:“吃饭唦——就在这吃噢!”他们曾跟我们调侃:“你们城里一杯茶,我们乡里一顿饭。还是我们农村人大方!”赵可斌平时转到饭好的人家门口,不管人家吃什么,只要人家随口一招呼,赵可斌就会顺势应道:“吃就吃点吧。”赵可斌也是我们的常客。当然,赵可斌好蹭饭的品行不招人喜欢,但大家弄惯了。他下台后,到庄上别人家转的时候少了,偶尔逢到人家吃饭时打招呼,赵可斌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了……

囧事不囧亏好人

农业劳动消耗大,在缺少蔬菜等副食品的情况下,很多知青的饭量都几乎比在家翻倍。年8月的一天上午,我随生产队挑籼稻到赵集粮站去交征购粮,由于交粮的多,中午回不去,队长叫人扒了点交征购的稻子去机成米(米糠充加工费),由生产队会当锅的赵可才借用赵集粮站食堂的大锅煮了一大锅米饭和一小锅汤(不知从哪找来的几颗汉菜)。那天,我一下子就吃了堆尖的三蓝边碗干饭(一斤新米只能煮两碗饭),喝了一碗飘着几片汉菜叶的汤。

说实在话,知青在农村生活最受囧的事就是吃饭。第一年,我们有国家每月供应的38斤成品粮和四两油,每月还发给8元钱生活费,加上家中带点萝卜干、梅干菜之类的咸菜,吃饭还能凑合。我有时从家带点焙好的干辣椒和麻油加点盐撒在饭上充菜。小坝大队有三名知青住在生产队队房里,一天,他们做菜时没油,看到墙上挂着个油瓶,闻了闻,以为是食用油就倒到锅里,不曾知道这是一瓶油农具的桐油,吃过饭后个个拉稀。双坝大队赵庄生产队有两名南京男知青,不知如何煮山芋,竟把山芋放在冒着热气的锅盖上呵……

第二年,我们参加队里秋季的粮食分配。由于工分比强劳力少,分配的原粮(未去壳)也少。年,我全年粮食分配没超过斤,扣除国家供应的部分,分给我的原粮更少。斤按8折算才斤成品粮。比国家供应的每月少12斤,同队知青小孙比我多40斤原粮。难怪他在我们的房子盖起来后他要分锅吃饭……分配的草不够烧,跟队长或会计说一声,到生产队喂牛的大草堆上扯,扯得次数多了,他们也不高心,特别是到冬天和开春,喂牛的草都紧张。供应的38斤常常不够吃,年年底的一天断顿了,我们拿着一个笆斗去找队长找会计向队里借粮未果——队里没有多余的粮。只好到队里一些社员家蹭几顿饭。再不,我们跑回城里过几天。

我蹭饭最多的是到赵序凤二爷家。赵序凤家人口多劳力也多,他又会木匠手艺,加上他家后有个小竹园,平时编几只竹篮、畚箕去赶集,手头比较活套,生活比奇他社员家要好点。凤二爷老夫妻俩对我特别好。我比他大儿子赵可方小三岁,比我小的还有赵秀芳、赵可元、赵秀芬和赵可长,他们兄妹待我如同家人。不管哪次到他们家,都主动为我盛饭。吃稀饭都捞干的,装干饭都压起来,生怕我做假吃不饱。平时,他家中饭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叫赵可长去喊我。队里人说我是凤二爷、风儿娘的干儿子。凤二爷年因食道癌去世,77岁,风二娘高寿到年,96岁。

当地农民把大队的副业包括粮食加工房、闸河鱼塘统称为小厂。当时,大队东西各有一台宁波产的12匹立式柴油机,为社员们碾米、磨面。我先在位于四队粮食加工房,后到位于八队的加工房,加工房离三队有八里地远,来去不便,特别是雨雪天,道路泥泞,我曾寄住在八队社员家。

在大队小厂的日子里,我也感受到别的生产队干部、社员对我(知青)的关心。大队东面的八队加工房为六——十队服务。在东面加工房工作的日子里,七队队长赵建成、会计王守业,八队队长邓国余、会计邓国强,九队队长杨明富等都是善良淳朴的好心人,他们很同情知青的境遇。七队会计王守业跟队长赵建成说一声后就按征购价卖给我50斤粳稻,八队队长邓国余、会计邓国强让我带口袋到八队队场上,他们用木锨铲了三、四锨稻子给我,称都没称,象征性地收了点钱。九队队长杨明富每次来机稻子,多用米作价充加工费,每次他都要单独多给我一、二斤,说是给我吃的,其他社员来有的也会多给点米(二、三两)……当时集市上的议价米是每斤二毛钱。所以,在三队的日子里,在大队加工房的那阵子,我几乎没挨过饿。

每想到在洪泽农村生活的这些细节,心中油然而生感激之情,我忍不住要流泪……是农村人以宽广的胸怀接纳了我们,用一颗善良的心不求回报地呵护着我们,我怎能不念那里的农民好呢!

年8月16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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